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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12月初,日本决定先发制人主动开战的消息,美国通过分析各种情报早已知道,并不是麻木不仁。
根据美国情报部门截获的材料,11月25日,罗斯福总统在白宫召集史汀生陆军部长、斯塔克海军军令部长、马歇尔参谋总长、赫尔国务卿开会。
他说:“下星期一即12月1日左右最危险,日本惯用奇袭伎俩,需要加紧研究对策。”
他向出席者征求意见,史汀生说:
总统已经在大西洋会议以后向日本提出最后警告,如果日本侵入泰国,正式声明日本无视警告就可以给予还击了。赫尔国务卿等人也提出了不能消极等着挨打的意见。反复讨论的结果,一致认为,美国一定要考虑不冒过大的危险,一定要让日本首先发动攻击。按战争常规,先发制人是必要的,不过美国不能那样做,因为国内舆论还不一致,一定要使全国人民同仇敌忾。虽然明知被动挨打是不利的,也不能先发第一枪。
当时,德国希特勒最害怕美国参战,他向德国海军下达最严格的命令:任何德国潜艇都不许在大西洋攻击美国船队。希特勒认为,摧毁苏联,最后制服英国,必须有一个“条件”,就是美国不要介入。
美国舆论界也看透了这一点,当时很多美国人主张坚持中立态度,所以美国只能在遭到侵犯以后才能参战,主动参战只能引起国内政治上和道德上的分裂,这是美国没有积极准备作战的主要原因。
11月25日会议开完,史汀生回到陆军部的时候,已经接到情报,说日本陆军分乘数十只运输船正在南下,以为陆军是去侵略泰国,而没有估计到日本海空军会偷袭珍珠港。
1、被故意延迟的亲笔信
12月7日下午3时左右(东京时间),美国电台广播美国总统致日本天皇的一封亲笔信。同时,电令格鲁大使亲自送交日本天皇。
这封加急电报本来是在当天中午传送到日本电报局的,日本军部故意拖延到下午10时半才将电文送到美国驻日本大使馆。
根据总统指令,这份电报务必立即送交日本天皇。格鲁大使接到电报以后,迅速打电话与东乡外务大臣的秘书官联系,要求夜间紧急会见。
秘书官说:“如果不是十分紧急的话,请等候到明天。”格鲁大使要求无论如何也要马上见面。8日上午零时15分(东京时间),大使会见东乡外务大臣,要求面谒天皇,亲手把总统急电交给天皇,请外相帮助斡旋。
东乡外相说:
“现在是半夜,拜谒的手续一定要明天才能办,而且,是否能够谒见,还要看亲电的内容才能决定。”
于是格鲁大使把亲电的复印件交给东乡外相,说情况紧急,再次要求拜谒天皇。东乡外相只是表示:“我们研究一下这份急电。”格鲁大使追问:“您是不是说您奏请谒见与否还不确定呢?”东乡无奈,言道:“我将情况向陛下上奏。”格鲁大使于零时30分离开外相官邸。会谈约十余分钟。
8日上午7时左右,格鲁大使被日本外务省派来的警卫人员唤醒,说的是:“从5点开始就打电话没有打通,请您立即来外务省会见外相。”
大使在上午7时半到达外相官邸会见东乡,东乡当面交给他一份文件,并说他已经拜谒了天皇,这份文件就是天皇陛下对总统急电的回答。实际上,这份文件与日本驻美大使野村交给赫尔国务卿那份“日本方面的最后通牒”是同一个文件。
格鲁大使回答说:“本大使要求谒见天皇陛下。并且,现在迫切希望直接把总统的急电面交天皇。”
东乡不予理睬,只说:“我不愿意站在天皇和贵大使的中间。”接着,他谈了些在日美会谈期间对大使的协作表示感谢的话,然后把格鲁大使送到楼下大门外面。
这个时候,东京市内大街小巷的铜铃声和卖“号外”声到处都是,日本奇袭珍珠港的消息已经传开,震撼着全世界人民和日本人民的心弦。
罗斯福总统给裕仁天皇的亲电是华盛顿时间6日下午九时发出的,计算时间,发出后1小时,即东京时间7日正午即可到达东京。
当时日本邮政省外国电讯科根据陆军省和参谋本部的命令,从11月29日起,除德、意两国外,一切外国电报都要推迟五个小时再送达。从12月6日起又有新规定,变更为推延十个小时。总统急电是电讯科故意拖延十个半小时才送到美国驻日使馆的。这时,距离日本陆军进攻马来半岛的时间(8日上午1时35分)只有三个小时了。
2、天皇的答复
美国总统致日本天皇的亲电是罗斯福最后的和平外交努力。
当时,赫尔国务卿和史汀生等人都认为没有必要。总统认为,亲电送达若能引起日本重视,改变现行政策,至少可以挽救几百万人的生命。亲电在发往日本的同时,美国政府将电报复印件分别送交英国驻美大使和中国驻美国大使,让他们转交各自国家政府首脑。
8日上午2时50分,东乡外相参见裕仁天皇,为天皇恭读罗斯福总统的亲电。
东乡外相念完以后,裕仁天皇问:“怎样回答才好呢?”
东乡答:“数日前,关于美国总统质问我军在越南增兵的问题时,天皇已经指示由政府回答了。日军从越南撤退是日美交涉的主要问题之一。这个问题,过去政府已经把我们的见解告诉了美国。因此,美国总统从我们的回答中已经非常清楚了。确立太平洋的和平,进而确立世界的和平,是天皇的夙愿。为了实现此目的,政府正在继续做出最大的努力。我相信美国总统对这一点也是充分了解的。”
东乡接着说他已经征求过东条英机的意见,决定按上述言辞答复美国总统,询问天皇这样办是否可以。
裕仁天皇简短地说出一句话:“就这样办,好吧!”
时钟指着8日上午3时15分。
这一夜,裕仁天皇没有睡觉。东乡离去以后,他正在等待来自夏威夷的电报。一个小时过去,4时半,海军省事务局长来电话告诉他偷袭珍珠港成功。欣喜之余,他更把罗斯福的亲电置于脑后。
在远东国际法庭上,东乡供认8日上午1时50分,他曾到永田町首相官邸会见东条英机,把美国总统亲电交给他看。东条问:“美国的态度比过去有些让步吗?”东乡摇头说:“没有变化,没有什么让步。”
东条说:“那不是一点作用也不起吗?你上奏天皇可以,不过,我们海军机动部队的飞机已经开始行动了!”从这句话中,东乡才知道即将开战。
东条还表现出一种轻松的样子,对东乡说:“电报迟到了太好啦!如果再早一天或两天,说不定还有一场争论也未可知。”
3、提前两年的训练
1941年12月8日上午3时19分,夏威夷时间12月7日上午7时49分,日本九七式舰载攻击机、九九式舰载轰炸机、零式战斗机共183架,飞临美国夏威夷群岛的珍珠港上空,投下密集的炸弹。转瞬间,美国陆地上的飞机和港内停泊的军舰遭受狂轰滥炸。日本军国主义者无视国际公法,不宣而战,引起全世界爱好和平人民的一致公愤。
从此,日本和美、英、法、荷等二十余国开战了。
日本偷袭珍珠港,对美冷不防发动突然袭击,务期在几个小时之内,摧毁美国驻夏威夷的太平洋舰队,是经过两年以上精心策划的行动。
阴谋策划并亲自指挥偷袭珍珠港的日军头目是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
他在1939年8月3日接受任命以后,便开始以美国为假想敌,拟定对美国海军作战的计划,并认定为了实现南进政策,第一步,首先必须消灭位于夏威夷群岛瓦胡岛南端珍珠港的美国太平洋舰队。
山本五十六认为,战争就是一场大赌博,为了在赌博中捞到好处,就必须下大赌注,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牺牲。为此他秘密策划、精心训练达两年之久。
为了偷袭珍珠港能够成功,从1939年8月到1941年11月,山本五十六选择四面环山、地势和珍珠港极其相似的九州鹿儿岛湾进行秘密训练。
1940年11月11日,英国海空军奇袭意大利他兰特军港,从航空母舰伊拉斯特利亚号上飞出二十四架旧式双翅轰炸机,仅用一个小时,便把停泊在港内的三艘意大利最新式战列舰全部击溃,使之半年内不能发挥作用,从而改变了地中海海域内交战国双方海军势力的平衡。这次空袭,英国只损失了两架飞机。
他兰特港空袭的成功,给山本五十六很大启发,也增加了他的信心,他认为,偷袭珍珠港的设想一旦付诸行动,一定能够收到比英国空袭他兰特港更大的战果。
鹿儿岛湾内有一个樱岛,海拔一千二百公尺,被假定为珍珠湾内的福特岛。环绕鹿儿岛湾一带,被假定为珍珠港及其周围的美国海军各种设施,在这些场所划定轰炸的目标,反复进行雷击轰炸机发射鱼雷攻击训练,俯冲轰炸机投弹和水平轰炸等训练。
训练完全是模拟空袭珍珠港,飞机从樱岛半山腰飞过去,降入甲突川峡谷,以五十米高度在峡谷内曲折穿行,飞到海面时降至二十米,实行发射鱼雷的训练。
俯冲轰炸的训练,另在海军轰炸靶场进行。靶场设在有明湾布志海岸,距鹿儿岛不远。在靶场的地面上绘出和美国战列舰同样大的标志,由空中向它瞄准进行投弹训练。一般是从一千五百公尺的高度俯冲而下,在最合适的高度投弹后再重新腾空,反复训练提高命中率。同时,还有意识地模拟训练各种高难飞行动作。
例如飞越鹿儿岛市内屋顶,立刻把高度降至二十米;以二百七十公里时速贴着海面低空飞行,不能有少许差错。
为了在空袭珍珠港时有一批技术十分过硬的飞行员,训练的要求十分严格,也非常刻苦。到1941年10月举行的轰炸测验中,五架轰炸机在高空水平轰炸中,对着以高速“Z”字形移动的目标船,取得了50%的命中率;对于停泊中的船舶,可达到80%的命中率。
在炸弹贯穿甲板、浅海用鱼雷方面,都做了精心的技术改进,研制了新型鱼雷和炸弹。
9月中旬,在海军大学举行沙盘演习。
为了保证偷袭珍珠港能够万无一失一定成功,从1939年11月便派遣谍报人员潜入檀香山窃取情报。主要任务是查明珍珠港内停泊的舰船种类、数量及其动向,机场及港湾的设施和位置,飞机的种类和架数,防卫体系和防空状态等等详细情况。在战争爆发以前,先后共派去二百多名间谍,乔装打扮成各种身份,干方百计猎取各种消息。
驻檀香山日本总领事馆是夏威夷的间谍活动中心,行动非常诡秘。这些活动都是在日美外交谈判中间秘密进行的。
到偷袭珍珠港那一天,日军不但对珍珠港内美军的一切情况完全了解,而且各架攻击机的驾驶舱里都有一套珍珠港的风景明信片,上面嵌人航空地图用的方格子,每名飞行员都知道怎么样才能找到自己担负的攻击目标区域。
为了迷惑美军,日军巧妙设计各种伪装,隐蔽进攻意图,还特意制造一些假象,伪装成海军并没有开始行动的模样。
12月2日,日本一艘一万六千吨豪华邮船龙田号特意从横滨启航驶往洛杉矶(在中途返航)。12月5日和6日,故意让三千余名海军士兵在东京街头休假游览,表现出一如既往、悠闲和平的姿态。
日本近海的海军无线电通讯故意非常频繁,让美军刺探日军情报的部门认为日本联合舰队仍然停留在濑户内海等地,使之不致发现其舰队正在驶往珍珠港的途中。这一系列的伪装行动,不但使美国受到欺骗,连日本的各大报纸,像《朝日新闻》、《读卖新闻》、《每日新闻》的记者和编辑们,直到偷袭珍珠港前最后一分钟都还蒙在鼓里。
4、发动珍珠港事件的命令
1941年11月3日,偷袭珍珠港的作战计划得到大本营军令部长永野修身的批准。接着,向联合舰队的各舰队司令官及战队司令官发出作字第一号机密命令。
这个绝密文件的原件早已销毁,战后,联合国占领军总司令部根据各项证据,包括押收的文件、俘虏的陈述等综合分析,使原件复原。
原文如下:
大日本帝国对美国、英国、荷兰宣战。
宣战在X日发布。本命令在Y日发布。
〔一般情况通报〕
一、美国动态:帝国对美国始终维持友好的态度,但美国对我国维护东亚权益、进行自卫所采取的措施加以干涉。
最近,该国援助蒋介石政权,阻止我方迅速处理日华事变,最后断然实行经济绝交。另一方面,该国延长日美交涉,扩充军事实力,将舰队集结在太平洋进行威胁,在经济上、军事上对我们施加压力。
二、英国动态:英国援助蒋介石政权,和它的结盟各国及美国共同合作,妨碍我们的东亚建设计划。最近,该国恫吓我们,正在加强在东亚的军事基地。
三、荷兰动态:我方进行和平的经济交涉已有数月,但荷属印度尼西亚在英美的教唆下,拒绝继续相互间有益的经济关系。最近,该国还窥视滞留该国日本居民多年辛苦积累的财富。
四、中国动态:中国沿海各港湾及肥沃土地已经被我军占领,多数大城市也在我军占领之下。但是,中国靠美英的援助,抗战救国的恶梦未醒,用全国焦土抗战企图对日本全面抵抗。有组织的抵抗虽然逐渐减弱,但由于采用游击战,使我国多数军队不得不长期驻守该国。如果我们打算取得决定性胜利,必须击败中国背后的美英等国。
五、苏联动态:苏联在满洲国境线上的兵力很大,虎视眈眈等待扩张的机会。可是,帝国相信如果不进攻苏联,苏联也不会对我们开战。
六、我方情况:第四舰队攻占南洋各岛已经基本就绪,第十一舰队在中国、越南、泰国等主要基地也准备就绪。我军舰船、飞机的维修状况大体良好,将兵的技术有显著提高。
〔战略目标〕
对美英荷采取的战略,在附件中详细指示。X日和Y日以后发布命令。
若在Y日以前敌方已探悉我军计划,则X日的实施计划以特别命令另定。
若在X日以前受到敌军攻击,应全力将其击溃。
各司令长官必须依据《受敌攻击时采取的战略》行动。
对苏联,应全力回避一切诱发战争的行为。同时,严守我军作战机密。万一敌军知道我军计划时,应依据《遭受苏联攻击时采取的对策》,立即开始军事行动。
本命令只发给舰队司令长官及战区司令官。司令长官及司令官在实施计划以前,必须采取各种措施防止泄密。
注意:本命令书的处理措施:本命令书阅后立即烧毁。万一发生舰船沉没或其它难以避免的事故,本计划有落入敌人手中危险时,负责指挥官应自行立即销毁。
从这份机密文件不难看出,发动太平洋战争纯属有计划有预谋的疯狂侵略行动,绝非所谓“自卫”的行动。
5、“攀登新高山一二O八”
偷袭珍珠港成功,主要是靠严密封锁消息。在很长的周密准备期间内,全部过程,甚至每一个细节都非常诡秘,不漏一点风声。不但美国总统、国务卿和最高军事指挥官不知道,连日本本国的高层人物,包括东乡外交大臣都完全不知道。
日本联合舰队本来停泊在日本本州和九州的吴港、佐世保、横须贺等各主要军港内,为了不让美国情报部门获悉机动舰队的动向,在11月22日以前,便秘密集结在北海道北面,千岛群岛中择捉岛的单冠湾。
单冠湾位于东京以北一千六百公里的地方,经常笼罩在浓雾之中。岛上只有几户人家,和外界保持完全的隔绝。历史上最强的航空母舰舰队在此地下锚,等待一道出发进攻的命令,是当时任何人都想象不到的事情。连联合舰队内部也严密封锁消息,知道集结的目的和任务的人为数甚少。南云忠一机动舰队司令官本人也不知道哪一天出发。
12月2日下午5时半,南云中将接到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长官山本五十六,从旗舰长门号上发给他的机密隐语电报:
“攀登新高山一二○八!”意思是开战日期已决定为12月8日,命令他按预定计划进攻!
12月4日,强风暴雨,最大风力35米/秒。上午4时,机动舰队先头部队按既定计划,向北纬23度,西经157度的接敌地点驶去。其他军舰依次拔锚出发,奔向波涛汹涌的海洋。
作战的成功与否,关键在于不能让美军知道一点消息。全舰队一路上完全处于电波管制之下。为了避免无线电被截收,无线电收发报机一律锁闭,各舰之间改用手旗信号和灯光信号连络。
从日本本土打来的短波高周波信号,只由大型舰艇接收,然后改成低周波发给小型舰艇。
战争的前途如何?有多少海军将士要葬身海底?一切都无法估计。在寂静无声的沉默中,在浪花声中,每个人都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增田中佐这天夜晚在日记中写道:“一切都决定了。不向左也不向右,没有悲伤也没有欢喜,只有听凭严肃的意旨!愿意打不愿意打由不得咱们,只有服从命令。”
同一天,停泊在中国海南岛三亚港的输送船团,在小泽治三郎海军中将率领的舰队护卫下,满载陆军准备登陆的部队,向马来半岛北端的哥打巴鲁驶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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